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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字機是聖潔的

雙毒AU/ 硝煙不止10

*現代AU,傭兵AU,主雙毒,台風

*資料考證都從網路來,可能與現實有所不符


 

 

10

 

 

  翌日,明台隨王天風出門,閒步至附近的公園遛狗。

 

  王天風穿著休閒,或許應該叫做簡樸。他的老師是個不喜花俏張揚的人,一件白色的襯衫,領口鬆了兩顆鈕扣,衣襬沒紮入褲頭,牛仔褲很合身,沒塗髮油的瀏海隨意散落在額前,稍稍掩住飽滿的額頭。

 

  明台想仿效他老師,把飛盤丟出去讓狗兒撿,他帥氣地一丟,而騎雲就在原地望著他,像是看一個傻蛋般。

 

  「明台,撿回來。」他老師的聲音很溫柔,帶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。

 

 

  他把飛盤撿回來時,看見王天風在樹下逗著狗兒玩,那場景美好得有如一幅雷諾瓦的畫。明台不知道心底的麻癢何來,卻平生一股歲月靜好之喟嘆。他知道這都是假象,就像螫伏在他老師心底的魔鬼,一到夜晚就會放火屠城。

 

  王天風昨晚就是在飽受折磨的情況下對他說那些話。

 

 

  「明台,你之所以參軍,不是因為我,而是你本意如此,你原就對這個世界的不公不義感到憤慨,想要有所行動,而我只是引導了你。」

 

  「我是個自私的人,而你是個正義凜然的人,你不懂我,不要過度崇拜我。作為老師,我要灌輸你正確的思想,但無意中卻也把錯誤的執念一起帶給你,這是我這個老師的失職之處。你還年輕,還有很多選擇,你有你的抱負與未來,不要因為一個無關的人而魯莽行事,毀了大好前程,甚至丟掉性命。」

 

  「我阻止你並不是因為你沒有能力,你是我資質最好的學生,我不同意,是因為那不值得你這麼做。」

 

  明台聽著他講完這些話,堅定的眼神絲毫不動搖。

 

  「我的老師王天風不是一個自私的人,自私的人不會想回到戰場,自私的人不會對學生說那些話,自私的人不會把陌生人的苦難當作自己的、不會關心陌生人超過關心自己生活的程度。」

 

  「老師對我來說……也不是無關的人。」

 

  「我不知道王天風過去是甚麼樣的人,我只知道我的老師,他帶學生很嚴格,他是個鐵面無私的人,他的教訓都是來自於他那顆憂國憂民的真誠的心;可是他也是個律己很嚴的人,他對於拯救世人的渴望如此強烈,以至於損毀了健康與心靈。這麼好的一個人,他值得更多更好的,他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,只要他停止折磨自己。」

 

  「老師,您相信我嗎?」

 

  他在說甚麼?他要他相信甚麼?王天風忽然覺得頭暈,一陣痠麻爬上了後腦與眼角。

 

  這個孩子這麼乾淨,如同一張白紙,甚麼都不懂,信仰著世上那些最純潔的事物,罪惡於他恍若未聞;這孩子的話語也殘忍跟白紙的邊緣一樣鋒利,他的傷疤在漫長的黑夜裡第一次撕裂。他不想汙染明台,不想讓他沾染到硝煙與鮮血,他想讓明台的赤子之心遠離冰冷的子彈,別同他一般變成一個無所適從的邊緣人、一個無法融入社會的永遠的異鄉人。

 

  他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之前的夢,那個很像前世的夢境。過去在巴黎,他的噩夢裡偶爾會出現四零年代的中國,而他是一個軍統特務,也是一個軍校老師,他總是記不清那個所謂"死間計畫"的發展,而遇見明台後,"死間計畫"就越發清晰,好幾個晚上他都夢見自己如何把無數個有為青年無憂無慮的生活,給硬生生扭曲成臥底特務的悲慘生涯。他知道,戰爭已不如以往,那時,救國救民義不容辭,即使他有愧於心卻仍然要策畫那顆死棋;而今,國家還算無難,人民還算安穩度日,他沒必要再毀掉任何一個人。他也知道,為夢境中被他犧牲的學生慚愧,並把責難加諸到現實自我,是一件很愚蠢的事,但當他在夢裡看見明台的那張調皮的笑臉、但當他回想起現實世界戰場上的種種,對於戰爭的不變存在,他總是感到無可抑制的哀傷。

 

  「別說了,明台……我累了。」

 

 

 

  明台把飛盤放到草地上,坐在王天風身旁,喪氣的翹著嘴唇,一副別人欠他幾百萬的表情,王天風看了忍俊不住,伸手捏了捏明台鼓起的臉頰。

 

  「你們明家出來的一個個都像蘭草,結果就你一個,被我養成了野草。」王天風看著他,語氣似感慨。

 

  「哼,我是野草,那……」明台從賭氣的嘟嘴轉而露出一個笑容,「那老師就像玫瑰,帶刺但又吸引人。」

 

  「胡說八道。」

 

 

  愛情始於比喻。

 

"瘋子,你可像玫瑰,扎死人了" "……神經病。呵,大少爺您就是一株牡丹,錦衣華服,招蜂引蝶。" "你瞧,挺不錯的啊,我這不是招到一隻世上最毒的蜂了嗎?" "滾。"

 

 

  明台看著忽然間恍神的王天風,突如其來地一問,「老師,您是不是認識我大哥?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  連假過後,一切回歸正軌。

 

  王天風昨晚收到明樓的簡訊,明樓要來見他。

 

  他知道他又要說甚麼。

 

  真相很無聊。

 

 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痛苦的根源何在,除了戰爭以外,他知道自己那無邊的恐慌感從何而來。

 

  那一次在阿富汗狙殺塔利班餘黨的任務,費時五天多,他們幾乎不眠不休,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著。敵方十分擅長游擊戰,那是一個十分艱鉅的任務。第五天他跟明樓出去偵查,回來時卻不見隊員,當下他們立即反應過來──他們的所在位置被敵方掌握了,同時子彈也齊齊掃射下來,一陣慌忙之中明樓腹部被大口徑的子彈貫穿,血流從側邊泉湧而出,王天風拖著臉色越發蒼白的明樓,行動越趨緩慢,明樓要他先走,而王天風置若罔聞,固執的咬著牙根一邊閃避的方追擊、一邊半背半拉拖他下山,他們都不知道最終到底是如何脫離險境,比起任務本身,這場撤退更像不可能的任務,而重點是命保下來了,其他的一概都不重要了。

 

  在昏死了好幾天、被搶救回來後,明樓一睜眼看見王天風,一張蒼白的病容對他虛弱地開玩笑道"嘴巴上不說,其實你還挺在乎我的嘛",王天風就翻了個白眼回他"Tu n'abandonnes jamais ni tes morts, ni tesblessés, ni tes armes.(不論是死去的同伴、受傷的同伴、以及所有的裝備,你決不棄之不顧。)這我們基訓時背的信條不是嗎大少爺?我才不想在我的生涯裡留下你這個大汙點。"

 

  然而,就是從那個任務之後、那個明樓瀕臨死亡的時刻開始,王天風時常感到無來由的恐懼──他時常有種強烈的預感,覺得這個人就要消失在他眼前。

 

  而對於這樣莫名竄出的想法,讓他感到十分地恐慌,就像不定時炸彈,他完全沒意料到明樓在他生命中的份量如此之重,重到他無時不刻患得患失、重到他清楚唯有離開,才是能使彼此相安無事的辦法──他不配擁有這些情感,他會把身旁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摧毀。

 

  是這一件事鬆開了壓力閥,瓦解了他長久以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。他可以忍受一切偶然與苦難,那些戰場上的血腥與子彈,他也獨自撐過來了,用以冷漠與麻木。那些走遠的跟逝去的、那些他抓不住的,他也不在乎。孤獨可以做疾病的躲避處;孤獨也可以躲避過疾病。

 

  只有無情,才能堅不可摧──那為甚麼?

 

 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,事情是怎麼在旦夕之間脫離他的掌控?

 

  他唯一清楚的是,就算明樓當初沒離開,自己也會離開他。他不怪明樓,他明白離去是一種必然,可以保護雙方,這只是必然,沉重卻有價值的必然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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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來一發短小的,讓小明甜一下,和讓老師苦一下

*我好怕我寫歪(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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